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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二叔这一生就这样结束而感到惋惜

2023-03-18 00:41浮生记

昨晚读《浮生六记》,读到芸去世后,“头七回魂”那段的时候,我只看了几句,后背顿觉阴森森汗毛直立,慌忙合上了书,不敢再看。

之所以会感到有些恐怖,并不全是沈三白对南方人“头七回魂”习俗的描写,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是,前天恰巧是二叔去世的第七天,也就是头七。

关于二叔的去世,我内心里并没有特别的悲痛。倒也不是对二叔没有感情,只不过在我的记忆里,对二叔的印象比较淡漠。虽是亲人,却也仅比邻家感情上近一些。

上周四突然收到姐姐发来的微信“二叔不在了,让你赶快回家”。从二叔卧床不起的时候,家里人都已预知了这一天的到来,没想到的是,这一天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前些日子带孩子回家断奶的时候,听说姑姑他们在联系一家能免费看病的医院,准备让二叔去住院治疗呢,谁知二叔终究等不了了。

原以为多年糖尿病史的二叔是因在奶奶葬礼上摔了一下导致腿部感染继发并发症导致的恶化。如今想想,或许在那次摔倒之前,他的身体已经发生了病变,摔的那一下就是个引子。

那天收到二叔去世的消息,我急匆匆赶回去。

只见二叔穿着寿衣躺在堂屋中间。祭坛上一对白蜡,几样糕点。没有遗像,没有冰棺,没有纸人纸马,四个大花圈靠在院子西墙根,装饰着一丝丝凄冷的悲伤。

门廊里的亲朋闲聊着,都说二叔没有遭什么罪。

年轻的时候爱打扮,但也好吃懒做,没出过什么苦力。也就那年去了趟北京,还把腿给伤了。这次从卧床不起,直到去世也就十几天,没给别人找什么麻烦事,自己也没受太大苦。要是真的躺个一年半载,到了五月大热天都不好熬,更别说其他的了。

说来二叔的葬礼必要有的都准备了,却总还是难掩一丝凄凉。这凄凉是再体面的陈设再隆重的形式都不能掩盖的。

母亲在一旁对我说“该置办的咱都要置办,不能让晓回来说咱没给你二叔办好这事儿”

母亲说得晓,是二叔的独子,我唯一的堂兄。此时此刻晓二进宫正在服刑,而且刑期还未过半……

每次提起晓,家里人无不恨铁不成钢,一阵阵叹息。十几岁的时候年少轻狂交友不慎,因为聚众打架斗殴致人死亡,锒铛入狱近十年。出来刚消停五年,又犯事进去了。再出来四十多岁,人生近一半的时光在铁窗中度过,真不敢想他出来了该怎么办!

二叔这些年也是情苦。

翻翻记忆,最久远的关于二叔的印象,是二叔领回来一个操着南方口音的女人。

他们是如何相识,二叔又为什么领回来这个女人,我已记不得了。只知道传言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结婚,算是搭伙过日子。

这个叫“五星(音)”的女人很是泼辣。最初那几年不只跟我奶奶干仗,有一次还把我母亲脸上抠了几个血道道,真不是个东西。

她说的话我一个字都听不懂,有说她是四川人,有说她是河南人,还有说她是湖南人,可到底她是哪里的一直没个定论。

母亲说“五星”跟了二叔之前在老家是有孩子的,至于为什么跑出来没人说的清楚。而且“五星”还跟老家人有联系,她老家的孩子都很大了。

那个女人真不是踏实跟二叔过日子的。

前几年说是在市里找了个伺候老人的活,村里也有人说“五星”每个月不少挣钱。结果过了几年,突然有一天“五星”把二叔卡里的钱全取走了,从此杳无音信。

二叔凄惨,卧床不起了也没个女人在身边伺候。

唯一庆幸的是二叔还有一些存款,父亲在村里找了个人伺候二叔吃喝拉撒。

二叔的葬礼上,没有妻子悲痛,没有儿子哭孝。管事的一个叔做思想工作,让我哥代晓行孝子礼,披麻挂孝,摔盆扶幡,让我姐代为行姑娘礼,洗脸照镜。

上午去世,下午入土。二叔最后的时光匆匆忙忙画上句号。

即使坐上回市里的车,我依旧不敢相信,二叔不在了。即使此刻敲下这些文字,我还是不敢相信,二叔不在了。真不是有多么悲伤,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二叔的去世在我的生活里也没有重要到天角塌陷,地为之一震的地步。

不敢相信二叔不在了,是为二叔还没看到儿子娶亲,还没好好享受人生,是为二叔这一生就这样结束而感到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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